水芸坠
本想独守洁白,奈何世间过于污浊。――题记
莲,生长在池塘里,傲立于淤泥中。
夏至初访,花开了。起初只是几片清一色的花瓣,洁白的花心藏于其中,羞涩的探出了头,素素妆,匿匿笑。
车如流水马如龙,放眼望去,城内人山人海,宛如贪狼扑食般涌向金榜,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狭小的位置,看见榜中之首浮现了“莲生”二字,他已无法压抑自己,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,浩浩荡荡,哗哗啦啦地从他的心理倾泻了出来,他再也无法隐藏他的那份斯文了。十年寒读诗书之苦,宛如哽不下的涩酒。此刻,早已烟飘云散……
亥时,夜黑雁飞高,淅淅沥沥的雨珠滴融了思乡愁情,水波不兴的清风吹散了寂寞空虚。月色普照,树下一影,饱霜寒读人间诗书,早已不分昼夜。
次日,旭日东升,缕缕晨曦洒落大地。轻骑快马,从此踏上官仕之路……
朝看水东流,暮看日西沉。一路颠簸,奇山异水无处绝逢,人之往去日渐稀疏,留下的只有尘埃飞扬。
初来乍到,望去,清淡的小巷,冷清的街市,稀疏的人群,仿佛一盘散沙,一片死寂,失去昔日的生机。稍时,来到衙门前,阵阵酒香飘溢而出,几位官吏悠闲的玩牌,脸上还泛有着红晕,见其“不速之客”的来临,还呼吁他参与其中,莲生看见此番情景,早已怒发冲冠了。
“外面民不聊生,作为官吏,却在里面贪图享乐,岂有此理!”那些官吏哪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,一个个吓得四肢发软,屁颠屁颠的跑了。
一个月后,热闹的街市又重现了,恶风浊流也少了许多,莲生望着眼前繁荣的景象,会心的笑了。
夜幕降临,他走进衙门,几位官吏上前迎接,恭敬的说:“恭喜大人,经过您的整改,繁荣重现,尔等真是佩服。而我们深知大人好莲,特地为您准备一份礼物。”便从身旁取出一画,接着说:“此画是吴炳大师之佳作,价值不菲,望大人笑纳。”揭开画卷,果真是名家之作。朵朵的莲花绽放在水中,宛如仙女下凡。花瓣盛开着,露出了金黄色的花蕊与嫩黄色的莲蓬,它们好像仰头微笑着,又好似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。栩栩如生,令人陶醉。
“那么,大人,不如加入我们吧,保证您荣华富贵,吃香喝辣的,如何?”莲生一听,拍案而起,气得青筋暴起,却无话可说,拿起画卷转身就走。官吏们先是一愣,接着就是奸笑不已……
回到屋舍,再一次打开画卷,看着那些清正的莲花,他压抑住自己的内心。躺在床上,想着自己清廉一世,不可诋毁,可刚才官吏说的话却在脑海里回荡,宛如一颗种子,在内心中生长滋养,无法舍弃。跟随梦境犹生。
梦时,莲,已被浊气侵蚀,只剩空壳一朵。
次日,第一缕阳光洒落屋舍,他看了一下画卷,仿佛良心受到谴责,无不痛楚,却又无济于事,只剩下无奈的摇头和轻微的叹息……
那一刻,莲凋落,伴随着微风飘至淤泥之中,随之下沉。
花已谢,心已毁。瓣已落,水芸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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